睡前故事这件事,在美国大文豪家竟然是这样发生的!
“爸爸,我们准备好听故事了”
作为一个现代父母,你会每天给孩子讲故事吗?
要知道,在人类文明的早期岁月里,孩子们围坐在壁炉前或院落里,听老奶奶讲那些女巫、矮人、精灵、仙子、巨人、侏儒、妖精、怪兽的故事,可是人类的整体童年记忆,也是文明形成和传承的重要载体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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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代社会的父母们,也都普遍重视睡前故事的传统。在这段排除一切干扰、专属于你和孩子的时间里,故事让亲子间产生紧密的联结,并给予孩子真、善、美的熏陶。
当然,如果一个孩子,他/她的父亲是被冠以“最伟大的作家之一”“最幽默的小说家”“美国文学之父”等等耀眼光环的马克·吐温,那么,每晚听到精彩的睡前故事更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即便是在一百多年前,即便这个家庭里有四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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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吐温家的睡前故事
马克·吐温和家人
马克·吐温(1835-1910),原名塞缪尔·朗赫恩·克莱门斯。他35岁的时候与妻子奥莉薇娅结婚,当年年底儿子兰顿出生,后来分别在他37岁、39岁和45岁的时候,女儿苏茜、克拉拉和珍出生。
不过,结婚的时候,马克·吐温只是一个刚刚声名鹊起的职业作家、演讲人。他那些流传后世的经典作品,比如,《汤姆·索亚历险记》《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王子与贫儿》,以及大部分的其它中短篇小说,都是在婚后孩子们一个个出生的过程中陆续出版的。
在克莱门斯家的生活中,讲故事是每晚的惯例。而且,根据吐温的日记记载,女儿们经常要求吐温即兴编故事,并且规定了编故事的套路——
她们会从杂志上找一幅画,或者其它的视觉提示,启发吐温的灵感。有时,她们要求故事要提到家里客厅壁炉架上的每一个小物件,而且要从一幅“有颈毛的猫”开始,以一个叫艾米琳的小女孩的画像结束。每个故事都不能重复。
“她们是非常挑剔、非常严格的听众。”吐温在日记中写道,“最难的是,故事的每一个细节都必须是全新的——当场现编——而且必须跟图一致。”
不过,1878年春到1879年夏,马克·吐温全家前往欧洲旅行,为他要写的一本书收集材料。其中1879年春夏之交,在巴黎的一个晚上,当讲故事时间开始时,没有家里的那些画、雕塑和小摆件当道具,当时7岁的苏茜和5岁的克拉拉,从《斯克里布纳月刊》杂志上挑了一幅男性解剖图,然后说,“爸爸,我们准备好了。”
吐温开始讲一个名叫强尼的男孩的故事,而且一连讲了五个晚上。后来,吐温专门记下了这个故事,并以“麦淇淋”为题。故事中有个被绑架的王子,叫“麦淇淋王子”。
关于麦淇淋及吐温的故事笔记
“麦淇淋”是什么呢?它指的是从植物中提取的人造黄油、代黄油,法国人从希腊语中找出“珍珠”的名称“麦淇拉特”(margaron)的译音,给人造黄油取了这个动听的名字。
据《出版者周刊》今年八月份的一篇报道,马克·吐温故事中的“麦淇淋”一词,很可能源自当时那本《斯克里布纳月刊》杂志上的一则广告。
在吐温给女儿们讲这个故事的1870年代,美国乳制品工业正在抵制新近发明出来的人造黄油,这导致了后来1886年联邦人造黄油法案的诞生。法国正是人造黄油的发明地,对于这一新鲜事物,当时的巴黎应该是有很多的广告。
好了,这个从一幅解剖图开始,并以一则广告为标题的故事,吐温讲得很过瘾,女儿们也都很喜欢。他不是也专门做了笔记记录下来了吗?
但是,这份16页的笔记比较粗略,只有大概的情节:一个贫穷而孤独的男孩强尼,吃下魔法种子开出的花之后,开始跟他的动物朋友们冒险,并且要去拯救一个被巨人绑架的王子。
16页的笔记手稿
而且,故事并不完整,在一个紧张情节处戛然而止:一只蝙蝠说,麦淇淋王子被困在一个山洞中,洞口有两条从不睡觉的巨龙把守。
后来,这份手稿就一直淹没在历史长河中。它存放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马克·吐温文献档案馆,这是一个拥有超过500篇手稿的超大档案馆。在这份手稿上,或许是编辑用铅笔写着“一个没用的滑稽讽刺童话”(a burlesque fairy tale of no use)。
但是,命运常常出人意料。2011年的时候,著名的马克·吐温研究专家、温索普大学教授约翰·伯德博士,为了写一本吐温食谱,在这个档案馆查找跟食物有关的资料,不想却偶然发现了这份故事手稿。
马克·吐温研究专家、温索普大学教授约翰·伯德博士
颇具戏剧性的是,是“麦淇淋”一词引起了约翰·伯德的注意。“我差点没看这个文件,因为我很清楚‘麦淇淋’不是真正的食物,但是我又想,‘嗯,到底怎么回事?’”结果,对照吐温的日记,发现这是一则没有讲完的童话故事。
而且,根据伯德与其他学者的研究,马克·吐温每晚给孩子们讲的那些睡前故事,只有“麦淇淋”有手稿留存下来。这是否表明,吐温认为这个故事可能对更多的读者具有持久的吸引力?
“他至少隐约感到这个故事是可以出版的。” 罗伯特·赫斯特说。他是《马克·吐温是谁》的编辑,也是马克·吐温文献档案馆的馆长。
马克·吐温讲给女儿们的童话故事“麦淇淋”,就这样被重新发现,并认识到它的真正价值。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位于康涅狄格州哈特福德市的马克·吐温故居和博物馆,拥有版权;兰登童书旗下的双日青少年图书公司拿到授权,邀请到凯迪克金奖获得者、作家-插画家组合菲利普·斯蒂德和埃琳·斯蒂德,在吐温手稿的基础上重新进行创作。
马克·吐温故居
斯蒂德夫妇的重新创作
斯蒂德夫妇是凯迪克奖历史上最年轻的得主。2011年,他们合作的《阿莫的生病日》获得凯迪克金奖的时候,都还不到29岁。两人都是80后生人。
埃琳·斯蒂德(左)和菲利普·斯蒂德(右)
之所以选择这对梦幻组合,据《麦淇淋王子失窃案》的编辑、兰登童书出版副总监弗朗西斯·吉尔伯特介绍:
“我回想起埃琳在《阿莫的生病日》中的插图:人和动物有着深厚的连结,都很有同情心,就像《麦淇淋王子失窃案》中的那样。菲利普和埃琳都是马克·吐温的超级粉丝,他们很快就答应加入了。菲利普很会讲故事,而且我们也都时刻谨记吐温要写的是哪种故事。”
吉尔伯特寄给菲利普和埃琳一份马克·吐温故事笔记的四页半的打字稿,并且授予他们充分的自由去创作一部完整的书。不过,据菲利普和埃琳回忆,在答应完之后他们有些恐慌。毕竟,完成一个可以说是美国最伟大的作家写下的故事,并非易事。
四页半的打字稿
菲利普告别妻子埃琳和他们的狗狗“星期三”,把自己隔离在密歇根湖中央的一个岛上。隐避到那么偏远的地方竟然带给他意外的灵感,他将这称之为“一种好运”。在狂躁的九天时间里,他在岛上的一间小木屋里写出了一万字的初稿。“我知道我必须快速写出来点儿东西,要是拖拖拉拉的就太提心吊胆了。”
虽然菲利普研读了吐温的相关作品和传记,找到了吐温的那种表述口吻,但他说,“我不想模仿吐温。相反,我想传达的是,如果是吐温告诉我一个故事,我来重述它,而且是我执笔写作,这样的话,会是什么样。所以故事里也有一些我自己的元素。”
为此,菲利普把《麦淇淋王子失窃案》设计为“我的朋友马克·吐温讲给我的一个故事”,并且,他和吐温本人也出现在书中:两人时不时来一场对谈,讨论故事的走向和细节的可靠与否。
埃琳的压力也不一般。她用木刻印版创作书的插图,这个过程充满了烦恼和焦虑。“我做了很多研究,但是我又必须放下大部分研究所得,因为我创作插画的那个故事,既是吐温又是菲利普写的。”她说,“我必须弄明白如何处理它。这一直占据着我的脑海,弄得每个人都很紧张。该怎么处理这个手稿呢——我真的就这样自我折磨着。”
这个就像《阿莫的生病日》中的猫头鹰一样害羞、安静的插画家,和丈夫菲利普一起,耗时三年,才终成我们现在看到的《麦淇淋王子失窃案》中,那些优雅而不失幽默,美得令人心动的插图。
“我一直想要爸爸写一本……”
13岁的时候,女儿苏茜写了父亲马克·吐温的传记:Papa: An Intimate Biography of Mark Twain by his thirteen-year old daughter Susy。
她在其中写道,“我一直想要爸爸写一本书,一本会展现他那富有同情心的善良天性的书……”她抱怨说,她父亲似乎羞于表现这部分的性格,因为他太专心于做一个最聪明的人、一个最风趣的人,所以常常不会放下他那刻薄的幽默和政治讽刺来展露简简单单的善良。
菲利普说,这句话是激励着他们解读麦淇淋王子这个故事的因素之一。
他回忆道:“埃琳和我都说,‘我们可以做到——在我们的书中一直做到善良、富有同情心,而且我们也擅于这样做。如果我们加上他都有性格的这一面,并且能让他的女儿高兴,那就这么做吧。’”
麦淇淋王子的故事就是尝试创作一部“苏茜真正希望她父亲创作的作品”。菲利普和埃琳在献词页把《麦淇淋王子失窃案》“献给克莱门斯家的女孩们”。
中文版封面
总体来说,《麦淇淋王子失窃案》,这部从16页手稿发展而来的152页(起初设想做成64页)的插图故事书,主要讲了一个贫穷而孤独的男孩强尼,只有一只叫“瘟疫和饥荒”的鸡真正给他作伴。在吃了一朵魔法种子开出的花之后,强尼拥有了跟动物沟通、听懂动物们说话的能力。在这些动物朋友们的陪伴和帮助下,主要是一只叫“苏茜”的臭鼬,强尼找到勇气和自信,去拯救一个被巨人绑架的王子。
《纽约时报》评论说,“麦淇淋”给了我们一个诱人的机会,让我们可以一窥马克·吐温每晚为女儿们即兴创作的那些未经雕琢的、转瞬即逝的故事。而斯蒂德夫妇的版本,在基本采用吐温手稿的大部分情节的基础上,通过别具一格的叙述形式设计,加入自己的理解与观点,与吐温的故事完美融合,从而填补了旧手稿与当下新读者之间的距离。
马克·吐温此前从未出版过的儿童故事《麦淇淋王子失窃案》(The Purloining of Prince Oleomargarine)于2017年9月26日在美国正式出版!英文版与国外的读者已经见面了,中文版也来了!
文学大师马克·吐温+凯迪克金奖得主斯蒂德夫妇+《哈利·波特》译者马爱农=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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